惆怅田园路已芜

现代日常
没啥情节就腻歪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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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前一晚睡得多晚，蓝忘机依然是到点就醒的。他睁开眼的时候，正好对上了另一双眼。那双眼明亮澄澈，笑意盈溢。
那是魏无羡的眼睛。
平常工作日也要比他晚一两个小时才醒的人，在这个周六的清晨却是醒得出奇的早，此刻正趴在他的胸前，枕着手背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，仿佛盯着一朵即将盛放的昙花，害怕一个错目就失去了那稍纵即逝的惊艳。
魏无羡的笑容在他眼里扩大，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耳际，温热的吐息将缠绵的话语送进了蓝忘机的耳中。
“早安，蓝湛！”
尾声含糊在魏无羡的唇齿间。他轻轻咬着蓝忘机莹白的耳垂，整个人像撒娇的猫儿。
他其实不知道蓝忘机什么时候回来的。只是习惯了身边有这个人，一旦他不在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有好几个夜晚，魏无羡突然醒来，发现自己四仰八叉躺着床上，而蓝忘机依然不见踪影，就忍不住疑惑，自己究竟是醒着，还是在梦里。
蓝忘机工作忙，加班是家常便饭，甚至有时候出差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人。
而魏无羡则又太闲。他在附近的中学当体育老师，即使带了七八个班，一周也就那么几节课。何况，他那少得可怜的几节课还时不时被其他文化课的老师借了去。
他无所事事的时候，就会特别想念蓝忘机。
其实平日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，也是他说蓝忘机听着，无论他说了什么，蓝忘机都会很认真的听着，然后回应他一个“嗯”。即使这样，他也觉得又开心又满足。
他记得前几年有首热门歌曲怎么唱来着？
“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，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。”
他想他大概就是这样一种状态。明明可以有很多事情做，可是少了蓝忘机，他就觉得很没有意思。无论多么有趣的事情，没有人在意，也没有人回应，就是最最无聊的事情了。
蓝忘机任他施为，锁紧了双臂牢牢圈住他，感受着怀里这人鲜活又热烈的生命，感觉所有的纷扰与困顿都尘埃落定了。
他有多久没这么抱着他，静静地温存了？
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进一个大项目，为了这个周末，他连着加了近一两个月的班，终于赶在昨晚将项目提交。回到家的时候，已经是凌晨两点，魏无羡早就睡了，薄薄的空调被一半被他压在身下，一半被他抱在怀里。蓝忘机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，他就无意识地蹭了过来，口里呢喃着叫了声：“蓝湛。”蓝忘机一颗牵扯许久的心终于安了家，他于是俯下身，将魏无羡整个人捞进了怀里。

外面的天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，看样子，是个好天气，外面已经有小孩子玩闹叫喊的声音了。
蓝忘机偏过头，在他眼角吻了吻，说：“早安，魏婴。”
魏无羡撑起一只胳膊，居高临下的看他：“我看看，瘦了没有？”他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去挠蓝忘机的下巴，见蓝忘机依然认真的看着他，那眼里仿佛盛了整个宇宙的深情，魏无羡一个把持不住，低头狠狠吻住了他。
两个人许久没有亲热了，这一番耳鬓厮磨，难免情动火起。蓝忘机抱着他吻了好一会，才伸手捉住他的手，低声道：“今天起的早，一起去市场看看。”
他这是打算自己在家做饭了。
魏无羡是湖北云梦人，口味偏重，即使他大学时起就在苏州生活，可喜欢吃辣的口味一点儿也没改。可他虽然嗜辣，做出来的东西却是又辣眼睛又辣肚子。蓝忘机便去向外面一家湘菜馆的厨师请教了几招，回来学着做魏无羡喜欢的菜。他天生聪明，没想到在厨艺方面也天分过人，没过多久，手艺就好得令魏无羡牵肠挂肚天天念叨了。
楼下的超市也有生鲜蔬菜卖，可是毕竟不如菜市场的新鲜，也不如菜市场的丰富。平日没什么时间，只好就近原则，到超市逛逛，但难得这个周六两人都醒的早，正好去大市场那里去看看。
魏无羡不理他，手指在他手心挠了挠，笑着问他：“蓝二哥哥，你想我没有？”
蓝忘机一听到这个称呼，心里就明白，这个早怕是又要起不成了。
他静静地看着魏无羡，说：“想。”
魏无羡笑开了，又问：“有多想？”他曲起腿，隔着薄薄的睡衣，用膝盖不轻不重地摩挲着蓝忘机身下的部位，语气轻佻：“那这儿呢？也有想我吗？”
蓝忘机面上不动声色，眼里却是惊涛骇浪。
魏无羡得意地笑道：“我可是很想你呀，每天都在想……”
他吻了吻蓝忘机的喉结：“每一时……”
吻顺势而下，贴近心口：“……每一刻。”
气息喷洒在肚脐上：“每一分……”
最后逡巡着来到了双腿间那隐秘的地方：“……每一秒哼嗯——”最后的声调失了水平，七弯八拐的变成了一声呻吟。
蓝忘机蓦地捞起他，一个翻身，动作粗鲁地将他压在了身下，呼吸都变得浊重起来。他问：“还有呢？”
魏无羡也不挣脱他的手，只是引着他按在自己心口，说：“这儿，这儿也想，还有……”他牵着蓝忘机的手，往自己身后的秘处探去，声音又轻又软：“还有那儿——”
蓝忘机眼中流光一敛，如移走了月光的深谭，变得幽暗深沉起来。
他向来不会拒绝魏无羡，何况是在这种事情上？
魏无羡哭叫着讨饶的时候，已经快到中午了。
“二哥哥我错了！”魏无羡大口喘着气：“我再也不敢撩拨你了……咱们今天，就到这儿，好吗？”他搂着蓝忘机的脖子，在他锁骨上亲了又亲：“晚上再来，晚上再接着。现在就放过我吧！”
蓝忘机忍不住弯了弯唇角，在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上柔柔吻了吻，这才退了出来，起身抱着他去洗澡。

等到两人收拾妥当的时候，时针已经毫不留情的指到了下午一点。
蓝忘机在厨房煮面，魏无羡就在阳台上浇花。
夏初的季节，正是花草茂盛的时候。四季海棠鲜妍又可爱，总让人想到那些校园里衣着鲜亮的少女们，而栀子花幽幽静静的，倒是和楼下那个娴静清秀的白领一个模子。窗台上是玻璃缸，里面种了金钱草，还养了两三条金鱼。原本这玻璃缸就是种水草的，魏无羡嫌太单调了，把金钱草拔的只剩三四根，又买了几条金鱼来养，扬言致力于打造一个迷你生态园来。
外面有风，吹动窗前悬挂的那只银制雕花的铃铛，发出悦耳又欢快的声音。魏无羡留神听着，手里无意识得敲了敲玻璃缸，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，他忍不住又敲了敲。金鱼受了惊吓，在草茎间乱窜，甚至搅起小小的水花。他像发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，朝屋里的蓝忘机喊道：“蓝湛你快看！”
蓝忘机已经盛好了汤面，取下围裙去看他。魏无羡敲着玻璃缸，看小金鱼们惊慌失措，笑得前俯后仰。蓝忘机看他玩得不亦乐乎，神色温柔的“嗯”了一声，又说：“面煮好了。”他朝魏无羡伸手，魏无羡便兴冲冲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。
早起做饭的计划失败，只能改成做晚饭了。
吃完午餐，两人就腻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节目。
魏无羡问他：“诶，蓝湛，咱们晚上吃什么？”
“你想吃什么？”
魏无羡想了想：“清蒸鲈鱼？”
按照魏无羡的口味，他是无辣不欢，然而蓝忘机毕竟没那么能吃辣，所以还是得做几道清淡的菜。可令人费解的是，自从尝了蓝忘机做的菜，魏无羡就发现，不管蓝忘机做的什么，哪怕是清炒小白菜，他都觉得味道十分美妙。尤其是蓝忘机做的那道清蒸鲈鱼。
他说：“蓝湛你说奇怪不奇怪，我也试着点了别家的鲈鱼，发现味道寡淡，根本没胃口吃。可你做的怎么就那么好吃了？”他拿着蓝忘机的手翻来覆去的看，忍不住叹道：“蓝二哥哥你真是心灵手巧贤，又贤惠又能干。”他抬了抬眼皮子觑了一眼蓝忘机，“你说你这么宝贝的一个人，我该怎么爱你才好呢？”
话不出三句，又开始不正经起来。蓝湛却是极为配合，倾身在他唇上碰了碰，声音低低的，震得人心都酥了：“这样。”
魏无羡一个饿虎扑食，将他扑倒在沙发上，装出一副狰狞的样子，威吓他：“行啊你，越来越上道了！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
闹了小半天，倒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事，就是纯腻歪着。比起一个人的时候，这样也不见得就有什么特别的，可是魏无羡就是觉得，这样子真是再好不过了。

到了下午快做饭的时间，两人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出门了。
大市场在另一个小区边上，和他们的小区隔着一条大运河，步行过去也只要一刻钟，他们不着急时间，正好出去走走。
小区门卫室旁边是一个花园，里面有健身器材，有儿童滑梯。每天下午，都会有家长来这里溜小孩，十分热闹。满地都是一两岁的小鬼头骑着扭扭车横冲直撞，蓝忘机一一避开了，魏无羡却总忍不住逗弄逗弄那些小孩儿。这小区风气好，家长因溜孩子结下深厚的友谊，彼此和气，对其他人也和气，长期住在一个小区里，一来二去的，都成了熟面孔，见魏无羡逗弄自家孩子，也笑着叮嘱孩子记得叫“叔叔”。
魏无羡挤眉弄眼的对“叔叔”这个称呼发表了一番看法，牵着蓝忘机的手继续往前走。
门卫室负责打扫的阿姨在跟人聊天，见了他们俩，就笑容灿烂地调侃：“小两口这是要出去呀？”
蓝忘机光明正大地牵着魏无羡，并没有避讳。
魏无羡嘴甜，笑容满面地应了声，夸她的新发型好看，逗得她开心地哈哈大笑。
两人走过去，还能听到身后阿姨和其他人的聊天：
“这两人是……”
“是一对！”
“哎呦，那不是……网上说的那个？”
“就是同性的……情侣！”
“噢，看着倒是挺般配的。”
“嘿，现在的小伙子，女朋友不好找，就干脆找男朋友了……”
“现在的年轻人都胆子大呀……”
魏无羡听着别人的碎语，忍不住笑出声来。他歪头看向蓝忘机，晃了晃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，轻声问他：“蓝二哥哥，你现在怎么不知道害羞了？”
蓝忘机微合眼帘，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扇了一下，引起蝴蝶效应，掀起魏无羡心尖上的狂潮。
他说：“天经地义。”
他们自由恋爱，情投意合，是正当的情侣关系，自然应该光明正大，就如同其他所有的喜欢手牵手的普通情侣一样。
去菜场逛了一圈，即使刚开始没打算买多少，回来时还是拎了一大堆。

走到桥头的时候，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，迎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。大概是觉得蓝忘机不好说话，她只对着魏无羡说：“今天是表白日，小哥哥买支花给女朋友吧。”
魏无羡笑道：“可是我没有女朋友啊，这可怎么办好呢？”
女孩不信地看他：“小哥哥长的这么好看，没有女朋友简直不科学！”
魏无羡诚恳的告诉她：“确实没有女朋友，只有个男朋友。”
女孩看了一眼蓝忘机，面不改色的继续说：“那送给男朋友也是一样的呀！”
魏无羡哈哈大笑，从花篮里抽出一支红玫瑰，朝蓝忘机眨了眨眼：“你都这样说了，我要是还不买，就显得我还是单身……嗯，单身汪一样。是不是呀，男朋友？”
蓝忘机已经拿手机在扫码支付了。
魏无羡晃了晃手中的花，将它别在蓝忘机的衬衣领口，抬起头望向蓝忘机。
他说：“我明明每天都有送你花，每天都有跟你表白，又何必一定要等到今天了？”
蓝忘机眼中有笑意，低头以额头轻轻碰了碰他的，柔声说：“魏婴，每天醒来就能看见你在我身边，就是最好的表白。”
魏无羡瞪大了眼，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。
已经到晚间了，夜幕还未彻底落下，但两旁的路灯已经先亮了起来。河水在脚下浩荡而过，和风在耳边缱绻周游。魏无羡听见蓝忘机的声音，在人间世开出了最美的优昙花。

最好的表白，便是一生的相伴。
每一天，
醒来觉得，甚是爱你。

end.

ps:然而周六已经过了。。。